【哈德/HD】狮子与蝴蝶(2)
狮子与蝴蝶
the Lion and the Butterfly
简介:哨向AU,中长篇,私设很多,哈德年龄差距十六岁的超级年下。Harry和他身边所有人都对他几近失控的哨兵神游症心烦意乱、一筹莫展,Dumbledore校长终于下定决心为他安排了一位特殊的拜访对象,而当Harry敲开那扇门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将怎样改变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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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 2
这是一栋三层小楼,墙面漆成砖红色,屋顶是黑色。它和左边、右边的两栋邻居的房子都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窗台上和花园里见不到任何特意栽种的植物,显得有些萧索和冷清,不过整体上打扫得很干净。
Harry已经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了。作为一名拥有卓越五感的战斗哨兵,他通常不需要花那么多时间来观察就能掌握周围的情况,但对于这栋房子……他总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这让他没有贸然敲门,而是先在心中对Dumbledore教授让他拜访的对象进行了一些猜测。
从他能得到的最明显的情报来看,这是一间静音室,或者说,这是一栋完全的静音屋。在哨兵的耳朵里,这栋房子的每个角度都被细密的流水声所覆盖,这声音被调整到一种微妙的状态——普通人除非贴着墙壁不然听不到任何声音,而哨兵则能听到不间断的潺潺水声,不急不缓,听久了甚至像是由特殊乐器演奏出来的有点玄妙的韵律,又清脆、又轻柔,Harry很喜欢这个声音。
一般情况下,静音室——这种由360度白噪音包裹住的密闭空间——并不是特别多见,它基本上用于需要屏蔽外来探查的密谈或者一些哨兵相关的特殊事项,比如……保护刚刚觉醒还无法建立精神屏障的哨兵,或者为哨兵和向导的结合过程提供一些隐私服务。
而这里没有任何多余装饰和生活气息的风格让Harry否定了后一种猜测,它不像那种会为其他人提供服务的地方,相反,它十分冷漠、拒人千里之外。
那么这里是一个用于进行高保密级活动的地方。
当然还有另一种解释:考虑到只有哨兵才需要静音室,而且这位哨兵还大手笔地把一整栋楼都改造成静音室(他们在课程里学到过一间小静音室的建设和维护花费与一座庄园差不多,Harry实在无法想象这么大的静音屋到底需要多少英镑),这虽然可以让其他哨兵都无法从外面获取屋内的信息,但反过来里面的哨兵也将长时间无法探知屋外的情况——这对依赖五感的哨兵来说非常难以忍受,除非他不得不这样做。
想到这里,Harry抬眼再次扫视了这栋房子的全貌。
好了,Harry已经有了初步结论:房子里面应该居住着一名从事秘密工作的人,或者居住着一名精神脆弱到不得不一直待在静音室里的哨兵,或者两者都是——不过,无论如何,绝对能肯定的是房子的主人一定很有钱。
Harry深吸一口气,不轻不重地敲响了门。
这是一扇涂成白色的木门,没有名牌、没有装饰,而门内也没有动静。
“Hello?”他叫道,又敲了几下,“我是……呃,是Dumbledore教授叫我来的。”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突然,Harry的后颈感到了一阵针刺般的感觉,他马上警觉起来,尽管附近一直很安静,但——Harry飞快地观察周围,刚刚检查房子外观的时候他确实没看到任何像是摄像头的东西,可是此时此刻身为战斗哨兵的第六感尖叫着——绝对有人在通过什么审视着他。
“Hello?”Harry又叫了一声。
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气里扩散、消失。
房子里还是没有回应。
Harry攥紧了手里拿着的Dumbledore教授的信。
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想来这种古怪的地方,这后悔的心情已经越来越强烈……他不认为对于见多识广的Dumbledore教授和专业负责的Pomfrey夫人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住在这里的某个神神秘秘的人又能做些什么。
Harry已经认定这房子的主人是个脾气冷漠的孤僻哨兵了,也许他(或者她)曾经遇到过和他一样的问题,但如果Harry最后会成为这个怪异的样子,他宁可不要……
被看着的感觉和出现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
Harry警惕地盯着面前的白色木门,除了流水声,他无法听到屋内是否有人走过来开门,他无法探知屋内是否有危险——自从他出现神游症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希望自己的感官能更敏锐一些,最好敏锐到可以直接劈开这道门。
他把信攥得越来越紧,把它弄得皱成一团,原来干净整洁的纸面全被破坏了。
Harry想转身离去,但他的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这一丝丝的希望让他留在原地,等待着……等待着……还是希望开门的人真的能治好他啊……
门无声地打开了。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
他不是一名哨兵,不是一名向导,甚至不是一名普通人。Harry根本分辨不出来他是什么。
男人高挑而瘦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丝质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他有着一张精细、俊美、苍白的脸——如果运用哨兵视觉仔细去看的话,还是能看到上面有些许岁月的痕迹,一头金色长发在脑后紧紧地扎成一束,几丝短短的额发垂下来,几乎要落入他那双带着冰一般的冷漠的银灰色眼眸之中。
其实Harry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男人的眼睛。他只看到了他的眼睛。
绿眼眸撞上灰眼眸,一切似乎仅发生在一瞬间。
Harry的心脏像是被突然重击似的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他心里似乎有什么苏醒了——是一头猛兽,它在Harry心底的沉眠中被惊醒,带着怒火和杀意抬起头,想要把惊扰它的统统杀戮、征服、痛饮鲜血——但它抬起头之后,却只能茫然地四下张望和嗅闻,什么也没找到,那唤醒它的无论是什么都只在刚刚的片刻之中显现出极小、极淡的一抹,而现在,一切都像一阵曾经吹过的带着新鲜猎物味道的微风,风停了便瞬间销声匿迹、了无踪影。
Harry猛地回过神来,心脏咚咚直跳。
那是什么?他刚才感受到的那头猛兽是什么?
面前的男人依然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Harry张开口,又闭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喉咙突然干涩难耐,他觉得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又怀疑这其实是自己的错觉。
周围还是很安静,只有Harry心脏的跳动声和稍显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男人的视线移到了Harry捏在手里的信,又回到了Harry的脸上。
“你是谁?”他问道。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种说不清的味道,有点像这座静音屋里流水的声音。
Harry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他有些狼狈地清清嗓子,回答道:“Hi,呃,是Dumbledore教授叫我来的……我是Harry Potter。”
男人面无表情的脸没有丝毫变化,不过Harry用他的哨兵视觉捕捉到了——在听到Harry的名字时,男人的瞳孔微微缩紧了。
真奇怪,他对Dumbledore的名字没有反应,反而是听到我的名字……Harry把这个细节记在了心里,他还没有放下防备,事实上,见到这个男人之后,他的疑惑却越来越多。
Harry把信递给男人,后者接过去,对着皱巴巴的信封皱起了眉,不过好在他只是无言地拆开了信。
信不长,男人很快就看完了。在他读信的时候,Harry趁机进一步观察他,但收获不大——他依然分辨不出这个男人是什么。
这太奇怪了,哨兵、向导、普通人……或者达不到哨兵标准的只有不足五种感官比较强的守卫,或者达不到向导标准的精神能力不够强的伴侣……一个人总会要是一种的。
然而这个男人什么都不是,Harry无法从他的身上感觉到哨兵(一个哨兵总是天然能认出另一个哨兵和守卫),也无法感觉到向导的精神力(所以排除了向导和伴侣),但……即使他平平常常、普普通通,Harry却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一定要问的话——没有证据、也没有原因,他就是知道。
男人把信原样折了起来,他的手指轻抚着信纸被Harry粗暴弄皱的地方,表情若有所思。
“你是Harry Potter?”他问。
Harry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要再确认一次,一阵不耐烦窜上他的脊背,不过他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压下了,Hermione和Ron知道的话会惊讶的吧。
“是的。”
男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能干干脆脆地答应、或者拒绝——明明只是一句话的问题。
Harry听着男人的心跳,等待对方的回答。
一下,两下,三下……突然停了一下,又开始跳动,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好像又没什么问题了。
男人终于动了,他轻飘飘地扫了Harry的伤疤一眼(Harry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视线最后落到他凌乱的黑发上。
他那薄薄的嘴唇弯出一个像是微笑的弧度,然后又瞬间消失。
“你的头发和你的父亲一样乱。”他说,然后转身走进了屋子。
Harry猜这是让他进屋的意思,于是他赶紧跟了进去。
这个男人认识他的父亲……真有趣,太有趣了,这个男人和这个屋子简直就是写满谜题的小说,而Harry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开始探查谜底了——呃,当然,要在确定他能安然保住小命的前提下。
****
白色木门在Harry身后关上,发出轻微的卡塔声。
Harry跟在男人身后,走在玄关走廊里。
屋子里比外面看上去要温馨多了,整体是一种白色、灰色和原木色为主的风格,玄关走廊里挂着黄铜壁灯,照得墙壁和物件上都披上一层温暖的光。
他们走进第一个房间,Harry注意到四面墙壁也都安装着同样的黄铜壁灯,不是不好看,只是……很少有人在明朗的白天却在家里营造出深夜点灯的氛围。
啊,等等。
这里……这里根本没有窗户。所以才会点着灯。
这看起来像是个会客室,淡灰色的墙壁上印着绰绰灯影,一盏与壁灯相同材质和相同风格的黄铜吊灯垂落下来,下面是一张方方正正的小茶几,旁边放了几张看起来兼顾了正式和舒适的沙发和扶手椅。
“坐。”男人说。
Harry踩着脚下厚实的地毯,挑了把放着一个靠枕的扶手椅小心地坐了上去。
他感觉很好。
这几乎是他这段被感官过载折磨的日子里感觉最好的时候了——他听到的只是男人有条不紊地泡茶的声音,以及覆盖着整个静音室的悦耳的流水声。不再充斥着混乱的嘈杂,不再恼人,不再逼疯他——这真的太好了。
他们在等着水烧开的几分钟里安静地待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
直到男人端来装着刚刚泡好的茶的茶壶、配套的茶杯、牛奶和方糖。这套茶具通体如雪一样白,茶壶的把手和壶嘴都特别弯——像是花体字母的那种弧度,看上去很贵。
“谢谢。”当男人帮他倒茶的时候,Harry有些拘谨地说。
男人继续帮他倒好茶,把茶壶轻轻地放回茶几,才抬起眼睛看向Harry。
“我不会按Dumbledore说的办。”他说。
Harry握着茶杯的手指收紧了:“可是……”
“没有可是。”男人说,往他的茶里放了三颗糖,“是Dumbledore自己违背了誓言,他曾发誓永远也不会让我再接触——和那些有关的事。”
和那些有关的事?又是一个新的谜题。
这个男人在说的事情和Harry所知的似乎并不对等。Harry决定还是赶快把话说清楚,不然他将会淹没在全然的困惑之中。
“抱歉,先生,”Harry坚定地说,“我……我并不知道Dumbledore教授让您做什么,他只是让我来找您——我没有打开过那封信。”
男人在加第四块糖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轻哼了一声。
“非常符合他的风格——总是遮遮掩掩,让其他人什么也不知道。”他有些不屑地说,一边慢慢地搅拌着他的茶,让糖尽快融化。
“他在信里说,你快死了。”男人继续说,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天气,“让我提供一些帮助。”
Harry突然对面前的茶失去了全部的胃口。“我要死了,是吗?”他盯着茶杯那毫无瑕疵的白色,尽量平静地问。
“你一共昏过去几次?”男人突然反问。
Harry在自己的嘴里尝到了涌上来的苦涩,“可能有七、八次。”他闷闷地回答。
“那么——是的。”男人说,“神游症的哨兵差不多会在第五昏厥以后发疯或者死去,从这个方面来说,你坚持得很不错。但不幸的是——是的,你快要死了。”
Harry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抿了抿嘴唇,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他竟然感觉很平静——甚至比刚刚还要平静。
他捧着茶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滚烫的茶,被烫得咧了咧嘴。
“好吧,”Harry放下茶杯,“好吧——我猜。”
男人也喝了一口茶,和Harry不一样,他对茶的温度接受良好,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眨了眨眼睛,看着Harry的目光中终于带上了一点儿兴趣。
“不惧怕死亡?”
Harry耸了耸肩。
“怕。”他低沉地回答,“但如果那就是唯一的结局……我能接受。”他扯出一个笑容,“我真的没有想大声哭泣或是什么,连我自己都很惊讶。”
“你会失去很多。”男人轻声说,“生命、财富、名声……”
“不,”Harry打断他,“我不会失去很多,因为我拥有的不多,我最想要的东西——我的父母,”他咽下每次提到父母时喉咙里都会涌上的硬块,“我猜早点去见他们也许反而是件好事。”
男人不置可否地垂下眼睛。
“也许。”他转动着茶杯,苍白的手指几乎和瓷器融为一体,“也许死亡……反而是件好事。”
Harry有一种感觉,男人的这句话并不是对他说的。
他们又陷入了沉默。对于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来说,这沉默却令人意外地不太尴尬。
Harry喝完了他的茶。
他的身体陷入柔软的扶手椅中,温暖而放松,他只能听到另一个人放缓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还有缓缓抚慰着他神经的流水声。他刚刚得知自己将要死去,但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依然下意识地觉得那可能很远——很远——远到一个生机蓬勃的十七岁年轻人根本无法预见到的远。
他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他感到对面的男人给他添了茶,然后看着他似乎叹了口气。
“你想来的时候,可以到这里躲躲。”男人说。
Harry把自己逐渐飘远的意识奋力拉回来,“您是说……?”他询问,发出的嗓音沙哑得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知道神游症有多难熬,这里能让你舒服一点儿。”男人解释道,站起身来似乎要去做其他事了,“但不要去这个房间之外的任何地方。”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回去之后,告诉Dumbledore我拒绝他的要求。至于回去之前,你可以在这里睡一觉——沙发上有毯子。”
说完,男人就向房间另一头走去,Harry连忙叫住他,因为他刚刚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抱歉,先生,”Harry叫道,“我竟然没有询问怎么称呼您——”
男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被暖色的灯光模糊了尖锐的轮廓。
“Draco Malfoy。”他说,“你可以叫我Malfoy先生。”
****
Harry睡了个好觉。
他觉得精力充沛,心情愉快。当他吃掉了茶几上看起来是给他准备的一小盘曲奇饼干之后,他甚至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他等了一会,Malfoy先生并没有再次出现,他也觉得那位先生看起来不像是会特意来和客人告别的人。
所以他站起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走向玄关。
不幸的是,Harry的好心情只持续到他打开房子大门的那一刻。
外面已经是夜晚了,开门之后,无数的嘈杂声音向他砸来——打着旋儿的落叶,一只猫跃下围墙、左右两边房子里人们走动和交谈的声音、一个苹果被人失手掉落在地板上……
噢,他几乎忘记了静音室外的世界。
Harry真的很想缩回房子里去。但一秒钟之后,他坚决地抬脚向外迈出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
这才是他的生活,不管会不会很快走向死亡,他总是必须要去面对——“逃避”,对他来说永远不是一个选项。
房子的门再次关上。
Harry走进冰冷的夜风里,走进无时无刻不在消磨他精神的真实而令人痛苦的世界里,潺潺的流水声在他身后越来越小,他没有回头。
下次再来拜访的时候,他一定会认真向Malfoy先生道谢的。
TBC
写在后面的话:
一开坑总是动力挺足的,码多少发多少吧,不给自己留退路,写得好不好顺不顺已经不敢想了,长篇的话就一切以写完不坑为最高要求(x)←希望我的这种精神能激励某些鸽子(对就是说你、说你和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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