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哈利生贺24h】眨眼
14:00
主题：眨眼
简介：战后返校背景，某天早晨，Draco收到了一封内容莫名其妙的信……
正文：
《眨眼》
一切开始于一个很平常的早晨。
Draco和往常一样，等斯莱特林长桌上用餐的人差不多坐满以后才出现，并用他特有的那种优雅而缓慢的步伐走向学院同学为他预留的座位。
他本应该已经学满七年级毕业了，但战争把他这一届的学生都耽误了一年。在Harry Potter战胜黑魔王后，大部分学生都选择返回霍格沃茨继续学习，参加N.E.W.T.，努力使生活回到正轨。
得益于Malfoy一家在战争后期做出的转换阵营选择，他们并没有因为战争失去太多，当然，作为他们被魔法界重新接纳的交换条件之一，他们不得不向魔法部新成立的战后重建司捐出了大部分财产——那是真的非常、非常巨额的财富。
不过，虽然Malfoy家不再富有，但Draco却没有太过在意——他现在注意力不再关注如何炫耀财富这种幼稚的事情上了。
因为……Draco悄悄交了个男朋友。
Draco在他的座位上坐下，确保自己的表情、动作、姿态都无懈可击，同时，他知道自己今天在校袍里穿着的新衬衫、以及他特意挑选了很久的银色领带（作为最高年级的学生，他们在穿着上终于有一点儿自主权了）会把自己灰色的眼睛映衬得更加完美。
他能感到一道他心心念念的视线从一开始就紧盯他不放，虽然大厅里被Draco外表吸引而看着他的人很多，但那一道视线尤为不同，Draco不用想都知道它来自谁。
但他装作根本没发现那道视线。
他懒洋洋地和左右两边的Pansy和Blaise打了个招呼，开始享用他的早餐。
他把三明治切成一口的分量，把每一小块都优雅地放进嘴里，并且不时喝上一口南瓜汁——喝完之后，他都会假装无意地舔一下自己的嘴唇。
Pansy在他旁边翻了个白眼，“说真的，你连吃早餐都要这么做作吗？”
Draco对她露出一抹假笑，并超过必要地把身体靠近她，营造出他们正在亲密谈话的假象。
“你不懂。”他愉快地咕哝。
那道一直注视着他的视线马上因为他和Pansy的距离变得更猛烈了一些。
Draco因为这个变化在心里偷偷笑了一下。
接着，他才慢吞吞地抬头向那道视线的主人看去。
——Harry Potter，他的秘密男朋友，坐在格兰芬多狮子中央，隔着整个大厅，正猛瞪着他。
他今天看起来也好帅，Draco想，没控制住自己对着Harry扬起了嘴角，但下一秒，在任何人发现这个异常之前，他就赶快压住了这个差点要展露的笑容。
***
Draco的好心情只维持到猫头鹰们开始把包裹和信件砸到学生们头上的时候。
他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那信用厚重的普通羊皮纸信封装着，没有写收件人，甚至没有蜡封。
Draco抽出魔杖对那封信施了几个探测咒，咒语显示上面没有恶咒、没有黑魔法、也没有诅咒。
带着疑惑，Draco拆开信封，拿出了信纸。
信纸也是最常见的那种羊皮纸，上面用黑色的墨水写着：
“如果你是被强迫的，就在读这封信的时候连着眨两下眼睛。”
字迹陌生、并且没有署名。
这是什么意思？Draco感到更疑惑了。
旁边的Blaise感觉到有些不对，他把头侧过来问，“怎么了？”
Draco摇摇头，“我收到了一封莫名其妙的信。”
他把信收了起来，没有太过在意。
***
“你今天早上收到了什么？”Harry问Draco。
现在是一天中的晚上，他们一起待在有求必应室里——别想歪，他们只是在全力准备N.E.W.T.。
“……唔？”Draco正在专心致志地解一道算术占卜题，反应慢了半拍，“……哦，那个。”他咬着羽毛笔，含含糊糊地回答，“只是一封莫名其妙的信，没什么重要的。”
Harry耸耸肩，“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就行。”
他盯着Draco看了会，突然凑过来亲了他一口，成功使得后者惊叫出声，忘记了好不容易想出的解题思路。
***
第二天早晨，Draco在早餐时间又收到了信。
还是普通的羊皮纸信封，没有收件人，没有蜡封，没有署名。
这一次，上面写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被Harry Potter强迫的，就在读信的时候连着眨两下眼睛。
我会帮你的。”
Draco皱起了眉。
这是什么恶作剧吗？他想，有点反感。
Blaise也注意到了这封信，他担忧地看了Draco一眼，“还是昨天的信？怎么了吗？”
Draco还是摇了摇头，“不用理会。”他简短地回答，把信揉成一团。
***
晚上，在他们的N.E.W.T.约会中，Harry也问起了信的事。
“Draco，你今天早上又收到什么了？”Harry问，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很肯定。
Draco从他的魔药学论文上抬起头，“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可能是个恶作剧，”他说，“你知道，现在有很多人看我都不太顺眼……”
Harry露出一个他们每次谈起这个话题都会出现的恼怒表情，“信上说什么了？”他语气危险地问，“给我看看，我来想办法。”
Draco其实很喜欢Harry这种生气又危险的样子，这让他的绿眼睛闪闪发光，同时也让他的面部线条更加硬朗、整个人的存在感更加强大——每次都让Draco觉得这样的Harry非常性感。
虽然Draco被正生气的Harry迷住了，但他还是想暂时隐瞒信上写到的“被Harry Potter强迫”的内容。因为他心里斯莱特林的那部分正在警告他：如果让Harry看到，他很可能会非常生气，以至于引发他们之间不愉快的争吵。
考虑到他们之间糟糕的历史，Draco已经不想和Harry有太多争吵了，虽然他还是会故意做出一些引得Harry不那么开心的事，但他很有分寸，知道那些不会让Harry真正生气。
——虽然Draco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很珍惜这段和Harry的关系。
所以，Draco只是回答，“信上是一些没有意义的内容，我想，不理会的话，过几天应该就不会再来了。”
为了防止Harry继续问下去，Draco放下了魔药学论文。他迅速走过去坐到Harry的大腿上，黑发的格兰芬多立刻用有力的臂膀紧抱住他，而他坏笑着在那个怀抱里用身体有意无意地乱蹭。
在有求必应室变出的自习室里，壁炉噼啪作响，周围温暖而明亮，Draco在Harry的怀抱和亲吻里完全放松了自己。
***
第三天早晨，信又来了。
这一次，上面写道：
“请相信我，我是Malfoy忠实的朋友。我真心想帮忙。”
“Malfoy忠实的朋友”这个说法引起了Draco的注意。他思索着，脑海里滑过一系列的名字——但还是无法根据这几封没头没脑、毫无特征的信推测出寄信人。
Malfoy家确实还留有一些朋友，但是，Draco认为他对恋情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那些校外的巫师们是怎么知道Draco和Harry正在约会的事的？
除非——Draco环顾礼堂，锐利的眼神一一扫过正在吃早餐的每个人，除非那些人里有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进入了霍格沃茨，并且只能在吃早餐的时候见到Draco，所以才让他在读信的时候用眨眼作为暗号。
那么，这个神秘的寄件人肯定是个无法在课堂上、也无法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见到Draco的低年级学生——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的低年级学生。
Draco的视线在那三个学院的学生中又扫视了一圈，最后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绿眼睛。
一瞬间，虽然施了魔咒的天花板上透下晨光，照得整个礼堂很明亮，但Draco还是在看到那双绿眼睛的时候即刻被吸引了心神。
Draco最喜欢绿色，以前他最喜欢斯莱特林绿，现在他最喜欢Harry眼睛的绿色，那是他认为世界上最璀璨夺目又生机勃勃的颜色——虽然现在为止他也只在心里想过，没有告诉Harry。
旁边Blaise轻咳了一声，Draco才回过神来。
“你和Potter对视的时间太长了，”Blaise怀疑地说，“而且你们看起来并不是在互瞪。”
“我们当然是在互瞪，”Draco立刻回答，“我刚刚用眼神告诉Potter：他今天的头发依然蠢透了。”
事实上，虽然Draco还是不太赞同Harry凌乱的头发，但他现在已经不讨厌它们了，因为当他把手指插进Harry头发的时候，它们柔软地轻蹭过他手指的感觉真的很好。
Blaise不屑地哼了一声，但并没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Draco把目光转向今天的信纸，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叫住正要飞走的猫头鹰（喂了它一片熏肉以示感谢），抽出魔杖把汤匙变成了羽毛笔。
他在那张信纸上草草写下：
“请你停止。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把信纸塞回信封、绑到猫头鹰腿上，注视着它飞走了。
Blaise探究地看着这一切，“你昨天说的可是不用理会。今天为什么要写回信？”
Draco转过头，挑起一根眉毛，“因为今天她——或者他，告诉我，”他佯装烦恼地叹了口气，“那是我的疯狂迷恋者，我不得不对这无望而深刻的感情予以礼貌的回应。”
Pansy在旁边也一直关注着事态，她斜了Draco一眼，“得了吧，Draco，收起你这一听就是谎言的借口。”
Draco对她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女士，但你不能否认我确实有资本拥有疯狂的迷恋者。”
Blaise和Pansy一齐对他露出冷笑。
***
“Draco，你真的得告诉我早上的信是怎么回事。”今晚的N.E.W.T.约会刚开始，Harry就提起了信的事。
Draco还没来得及把昨天没写完的魔药学论文拿出来，听到Harry的话，他顿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拿出写着一半论文的羊皮纸。
“那是一个我的爱慕者，”他说，“今天我已经回复拒绝了他。”
实际上，Draco不知道告诉Harry寄信人怀疑Harry强迫Draco和他在一起，或者告诉Harry寄信人在追求Draco，哪个会更糟，但鉴于他昨天已经撒了谎，所以今天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
“你的爱慕者？”Harry重复，紧紧皱着眉，“谁？”
“我不知道——那是匿名的。”Draco拿出羽毛笔和参考书，假装自己正在全身心地为论文忙碌，但他的耳朵正竖起来捕捉着Harry的一举一动。
Harry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这是他在思考时候的小习惯。他听起来没有太生气，Draco悄悄地为此松了一口气。
敲击声停止了。
“如果你同意公开我们的关系，”Harry静静地说，“就不会有这种人给你写信了。”
Draco正在书写的动作猛然停下了。
“不……”Draco想开口解释。
“还是说，”Harry静静地打断了他，“你不同意公开我们关系的原因，就是因为想继续保留这些数量庞大的追求者？”
“不！”Draco大声地否认。
他看向Harry，后者正抱着双臂，用一种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
“不是！”Draco又大声地否认了一次，“Harry，你知道的，现在我根本不在乎有没有追求者！——你知道的！”
Harry没动。
Draco感到心里一阵刺痛，他知道Harry其实想让他解释为什么他总是不同意公开，但……但Draco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他只能用坚决的目光回视Harry。
他们互相怒视了一会，像是回到了过去死对头的日子。
最后，还是Harry妥协了。
“好吧，好吧。”他叹了口气，向Draco打开双臂，“——过来，Draco。”
Draco马上把自己摔进了Harry的怀抱。
那天晚上，Draco因为某些显而易见的原因，还是没有写完魔药学论文。
***
第四天早晨，依然有信。
这一次，上面写道：
“我知道你和Harry Potter的事。
但是，请放心，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会为你保守秘密。
你只要告诉我你是否是被迫的，比如被他施了什么魔咒。我真的能帮忙。
连续两次眨眼为信号。”
Draco已经读完了信，但他仍装作没有读完的样子，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盘算起来。
昨天，他简单地以为寄信人可能是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的低年级学生——但今天，寄信人提到他（也许是她）能从Harry的魔咒下帮Draco，这起码表明寄信人有可以抗衡Harry魔法的自信——而霍格沃茨低年级学生可绝对做不到这个。
现在，Draco十分怀疑，这个寄信人——很可能是个高年级学生、甚至成年巫师，不喜欢Harry Potter，还和Malfoy家有关系。
这几个特点很明显地指向了一个群体——逃亡中的食死徒，或者至少是个黑巫师。
这样的人出现在霍格沃茨，还在每天早餐时盯着Draco读信的时候有没有眨眼——这样的事实让Draco觉得诡异又不安。
但Draco不能马上把信和他的猜测告诉校长或者Harry，因为——如果寄信人真的和Malfoy家有关系，那么，如果这个人被抓住，很可能会给已经元气大伤的Malfoy家再带来极大的麻烦，Draco不能冒这个险。所以，现在对于他最好的策略是稳住这个人。
于是，今天他谨慎地回复了简短的一句话：
“Potter没有对我施魔咒。”
***
晚上Draco走进有求必应室的时候，Harry已经先到了，他正在看一个短短的清单。
“这是什么？”Draco轻声问，走过去放下他的东西。
Harry示意Draco坐到他身边。
“这是魔咒考试里可能会考到的题目，”Harry说，“我从Hermione那抄来的。”
此刻，Draco正紧紧地挨着Harry，他感到Harry的大腿紧贴着他自己的，另一个男孩衣服下面是紧实而充满弹性和爆发力的肌肉，从他身上传来比Draco自己更高的体温。
Draco在这触感和温度里失神了一秒。在他回过神的时候，Harry已经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脸和他靠得很近——近到Draco可以看到Harry长长的睫毛，以及睫毛下方专注地注视着他的绿眼睛。
这一刻，Draco遵从了自己的心。他狠狠地吻上他的男朋友，撕咬对方的嘴唇，在听到Harry因为疼痛轻叫出声的时候，他又改为在Harry唇上温柔地舔舐，然后他把自己的舌头滑进Harry嘴里，缠绕上里面火热的软肉，再一一滑过对方整齐的牙齿。Harry热烈地回应着他，他任由Draco先掌握了一小会节奏，然后进行了有力的反击——他把Draco压在椅背上，手指深深插入Draco的金发，缠绵地、热情地吻遍了他的嘴唇、舌头和嘴里的每一个角落。
当他们终于分开的时候，两个男孩都因为极度缺氧而大声喘息着。
“我就不该和你一起学习，”Draco抱怨道，他的脸颊还染着刚刚激动的红晕，衬得他有些孩子气的可爱，“已经两天了——我还是没有写完我的魔药学论文，而且刚刚我又太过想吻你而把魔咒考试的题目完全抛在了脑后。”
Harry笑了起来，眼睛闪闪发亮，这是Draco特别喜欢的“真拿你没办法”式笑容。
但Draco控制住自己，没有把他内心对Harry笑容的赞美之词说出口，他拿过Harry手里的清单，想给自己过热的脸和耳朵一些时间降降温。
他快速过了一遍清单里那些咒语的名字。
然后，他抬头瞪向Harry，“出题考官都是你的粉丝吗？”他愤愤不平地抱怨，“这些都是你特别擅长的咒语——我敢说，你不用魔杖都可以把它们全部施展出来。”
他红着脸瞪人的样子更加可爱了，Harry忍不住又靠过来吻他。
“Emm……”Harry在Draco唇上漫不经心地咕哝，“也许只是巧合……”
Draco的心一部分陷在Harry的吻里，另一部分还在艰难地保持思考。这些出题考官真不公平，他想，他们也应该选一些Harry不那么擅长的咒语，比如……比如……比如……
Draco想不出来。
他突然意识到战争把Harry变成了一个多么强大的巫师。他曾经见过Harry熟练地使用几乎所有他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咒语，并且他猜Harry能在无杖的情况下也施展出它们中的大多数——N.E.W.T.的出题范围之内，Harry不需要任何准备，他一定是满分。
Harry注意到Draco有些分神。他咬了一口Draco的嘴唇，成功地让他回过神来给了他一记“Malfoy死亡怒视”。
“你该死的竟然咬我，Potter！”Draco生气的时候还是会叫Harry的姓。
“谁让你有点走神，怎么了？”Harry毫不在意地沐浴着他的死亡瞪视，没有退缩。
Draco想起他刚刚的发现，想到那个清单里还有好几个他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练习的咒语，他心里不由得有些羡慕Harry——不过，他也知道Harry的强大是在战争中付出很大代价换回来的，但他还是很羡慕。
“我只是刚意识到，”Draco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N.E.W.T.的范围里没有你不会的咒语——你这个混蛋。”
Harry又笑了起来，“虽然你只许自己咬我，而我咬你你就要生气，虽然你总是毫无道理地叫我混蛋，”他无奈地咧了下嘴，“但我还是爱你——你这个混蛋。”
这一次，Harry的笑是Draco也特别喜欢的“虽然你是个混蛋但我还是爱你”式笑容。
Draco被Harry感染，也笑了起来，这时，早晨那封信上提到的“被Harry施魔咒”的事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一个问题没有经过他缜密的大脑就突兀地从他喉咙里冒了出来：“Hey，Harry，”Draco问，“你知不知道什么可以让人疯狂爱上你的咒语？”
“什么？……我不知道。”Harry疑惑，“——等等，你问这个干什么？”他警觉地问。
Draco耸耸肩，让自己尽量表现得自然，“就是——鉴于你现在几乎是最强大的巫师之一了，如果有这样的咒语的话，我猜，你可以得到任何人。”
Harry的眼神变得锐利，“Draco，你在说什么？”
Draco的眼神游移了一下，虽然他问出那两个问题完全是突发奇想、无计划性的，但——他其实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因为Harry确实可以得到任何人，而Draco也确实担心。
但今天不是剖白自己的好时机，他也没有准备好向Harry坦白他所想的一切，所以Draco只是摇摇头，轻声回答：“没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
***
第五天早晨，Draco等着今天的信——然而，今天没有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扁平的方形包裹砸在他的面前，险些撞翻他的橙汁。
“看起来你的爱慕者给你送了礼物。”Blaise在旁边说，幸灾乐祸地看着Draco手忙脚乱地扶住装着橙汁的杯子。
Draco没空理他，他拆开包裹，里面是一本手掌大小的硬皮笔记本，封面和封底都是铜制的，泛着旧金属的光泽，上面有一些咒语的雕花在飞快地窜来窜去。
“这是什么？”Pansy也好奇地凑过来。
Draco打开笔记本，扉页上是他现在已经熟悉的笔迹——还是用黑色的墨水——写着：”To D.M.”
“上面写了什么吗？”Pansy问。
“你看不见？”Draco皱起眉，指着”To D.M.”那行字。
Pansy摇摇头，“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也什么都看不见。”Blaise说。
Draco皱着眉翻开下一页，上面写着：“Hello，小Malfoy。”
“这一句呢？”Draco问。
但Pansy和Blaise还是摇摇头。
“看来你的神秘追求者有些来头。”Blaise看了Draco一眼，有些犹疑地说，“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Draco对他们露出一个假笑，“谢了，”他用轻松的语气说，“别担心，到时候我会毫不客气的——要知道现在你们俩比我有钱多了。”
他收获了两个来自朋友的白眼。
Draco把笔记本收起来的时候，他偷偷瞄了眼格兰芬多的方向，Harry正眼神阴沉地看着他——正是这几天每次Draco收到信时，他瞪着Draco的相同眼神。
***
Draco找到一间空教室，谨慎地锁好门、确保自己独自一人。
他拿出早晨收到的那个笔记本，翻到第一页，那句“Hello，小Malfoy。”还印在上面。
想了想，Draco用羽毛笔在那句话下面试探性地写道：“Hello”。
过了几秒钟，他的笔迹下面出现了新的句子，就像有人在同时书写一样：“我看到你的回信了，小Malfoy。我知道你想和我玩你父亲教你的那一套说话技巧，我也知道你没有把我给你寄信的事告诉任何人。这说明，你是一个谨慎、聪明的孩子。所以，我决定把这本能更快地通信的笔记本寄给你。”
字迹继续出现着：“出于一些原因，我不能透露字迹的身份，但相信我，我是真的想帮忙。你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你。我知道你的Malfoy家族印记在你的右肩上。”
最后这句话让Draco瞳孔一缩。
Malfoy家族作为一个极为古老的纯血巫师家族，每一代继承人身上都会有一个“M”形状的家族印记，并且，每个继承人身上印记的位置都不一样。这个印记出现在继承人身上的哪一个地方是绝对的机密，只有Malfoy家族非常重要、非常亲密的人才有资格知道。
Draco的印记确实在他的右肩，这件事只有他的父母、祖父母（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知道——对了，自从他和Harry发展出浪漫关系以后，还有Harry知道。
现在寄信人说出了这个秘密，虽然还是不知道他/她是谁，但Draco确实可以凭借这点认定他是Malfoy家族的朋友。他稍稍放松了些。
字迹还在继续：“我了解一些你和Harry Potter的历史，所以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你是被他强迫的。我猜你可能被他监视着，连眨眼睛这样的暗号都不能做。但这本笔记本是绝对安全的，你可以在这里告诉我。”
Draco慢慢落笔，“H——”他划掉了这个字母，重新写道：“Potter没有强迫我。”
字迹停了。
大概一分钟后，字迹重新出现：“小Malfoy，我的经历很丰富，这让我能看出事情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一切正常，为什么你们瞒着所有人？”
“这不关你的事。”
“现在我怀疑你被他控制的程度很深了，你连在这都没法说出真相。幸运的是，没关系，我会帮你的。——很可惜，这本笔记本每天的魔法力量有限，我猜我们今天就只能先聊到这里了。”
在Draco要合上笔记本之前，他看到对方又重复了一遍：“我会帮你的。”
***
晚上，Harry甚至没有假装他要学习。
“说说看，今天早上你又收到了什么？”他率先发问。
Draco试图蒙混过关，“没——”
“想都别想！”Harry低吼，“我知道是给你寄信的那个人，我知道他昨天也给你寄了信，而且今天你没收到任何像信一样的东西——只有一个包裹。”Harry危险地眯起眼睛，“他送了你什么？”
“你怎么一直盯着我？”Draco反击，但这只是他拖延时间的战术，毕竟很享受被男朋友盯着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不然呢？”Harry提高了音量，“在你的追求者给你写情书和送礼物的时候一无所知？——而且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你已经拒绝他了。”
“我……我当然拒绝了。”Draco说，为对话的走向感到心虚，在他对信的内容撒谎之后，就只能用更多的谎言来堆砌出暂时安稳的平衡。
Harry看起来更生气了，“那为什么你还会收下他送的东西？”
“那是——”Draco在心里拼命搜寻着可用的借口，“——那是一本我找了很久的书，他告诉我说只是想送我这本书，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呃，我是说，我——我明天就寄回去。”
其实Draco在说谎和编造似是而非的事实方面非常擅长，虽然他现在表现得大失水准。他只是……他只是不想对Harry编造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因为他是真的很爱这个黑发男孩。但他又不能现在对Harry全盘托出真相，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试图逃避Harry发现他一开始就在说谎、以及有人怀疑Harry强迫Draco和他在一起的可怕后果。从说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没有选择。
“你知道这并不是还回去的问题！”Harry烦躁地抓抓头发，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平静自己，“Draco，自从收到那些信，你就不对劲了。”Harry说，怒气在他的绿眼睛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和烦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真的没什么，”Draco说，“我能处理好的。”但他的语气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Harry露出一个恳求的表情，“看在梅林的份上，我是你的男朋友。”
Draco几乎要对Harry这样的表情投降了，他及时在心里狠狠地扇了自己好几下——才阻止了自己马上对Harry全部坦白。Draco是真的希望Harry一直是他的男朋友，所以他更不能说出来，否则他不知道Harry还会不会继续是了。
Draco咬紧牙关，没有回答。
他们之间的气氛渐渐凝固。
Harry的表情逐渐变得失望而冰冷。
“好吧，”最后，Harry冷冷地开口，“既然你要这么保护那个——追求者，”他说出“追求者”的语调让Draco打了个寒颤，“我相信你一定有很充足的理由。”
Harry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Draco，“而这也给了我很充足的理由去考虑：是否还值得继续守着一个连追求者都比不上、也不被允许公开的男朋友的位置。”
他摔门离开了，留下Draco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壁炉里依然燃烧着凶猛的火焰，但Draco却觉得很冷。
***
第六天早晨，Draco一出现在礼堂，就向格兰芬多长桌看过去。
Harry依然坐在Hermione和Ron之间用餐，平时，他会在第一时间感应到Draco的出现，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把视线黏在他身上。
但今天Harry没有看Draco。
Draco带着不安的心情坐在了他的座位上。
猫头鹰们飞进来，Draco没有抬头，有了笔记本之后，他知道不会再有信了。
“今天你的追求者没有给你寄东西吗？”Blaise问。
听到“追求者”这个词，Draco的心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他想强压下心烦意乱——他看向Harry的方向想寻求些慰藉，但Harry依然毫无反应，就像他们完全不认识一样——他的心烦意乱立刻更加严重了。
“那不是我的追求者。”Draco恹恹地说，他已经不想就这个事继续说谎了。
“那么——”Blaise试探着继续问道，“——是你的秘密约会对象吗？”
Draco猛地转过头，“什——什么？”
Blaise无奈地撇了撇嘴，“Draco亲爱的，我是你的舍友，而且我不瞎——我能看出来很多时候你晚归都是去约会了。”
“我也能看出来。”Pansy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你显而易见地陷入了甜蜜的恋爱，不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们。”她补充，Blaise在旁边点了点头。
Draco很震惊，他以为他隐藏得天衣无缝，但显然他不能自控的幸福表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出卖了他。
他的心烦意乱达到了顶峰。
“我就是不能告诉你们。”Draco说，“在……之前，我不能。”
最终他依然守住了自己的秘密。
早餐结束时他还是没忍住看向格兰芬多的方向，但往常都会一直待到Draco离席才走的Harry却早已经离开了。
***
Draco在昨天的空教室里坐下，翻开寄信人的那本笔记本。
“Hi。”他写道。
对方马上就回复了，好像一直在等着他似的。
“你好，小Malfoy。” 对方直入正题地写道，“我知道怎么规避那些控制人不能吐露秘密的咒语。今天，我们来采用一种新的对话规则：我会向你提问，错误请回答不是，正确则不需要回答。这样的话，在我问到正确答案的时候，理论上那个答案也不是由你告诉我的。——明白了吗？”
“明白。”
“很好，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第一个问题：你和Harry Potter在一起是否是因为被施了什么魔咒？”
毫不犹豫地，Draco写下：“不是。”
“第二个问题：你和Harry Potter在一起是否是因为你喝下了什么魔药？”
“不是。”
“第三个问题：是个交易？”
“不是。”
“第四个问题：因为被他抓到了什么把柄？”
“不是。”
“第五个问题：因为他数量庞大的金加隆？”
“不是。”
Draco感到了些许不耐，他在下一个问题出现之前写上了一句：“这些问题都很愚蠢。”
“我只是在一一排除最可能出现的情况。”
“没有这些情况。”
“你不需要说多余的话，小Malfoy，只要回答不是，或保持沉默。我知道你现在日子过得有些艰难，毕竟Malfoy家远不如往日，而且魔法界还有很多人对你们虎视眈眈。你为改变现状而屈从于HarryPotter是可以理解的。或者，即使他什么也没做，而你只是为了利用他的名声和财富，我也完全能理解。”
看到这些话，一阵更强烈的烦闷涌上Draco的心头，原本他只是为了排解和Harry冷战的烦躁，也为了继续试探寄信人，才陪对方玩了那么久的文字游戏。但他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些话——这些句子仿佛化作了长鞭，每一句都正正抽中他内心最隐痛的地方。
Draco咬牙切齿地写道：“没有你说的那些原因。”每一个字都用了很大的力道。
对方停了一下，留出似乎是叹了口气的间隔。
“我说过，这本笔记本很安全。我也的确是Malfoy家忠实的朋友。在我们的对话里，你真的可以不用掩饰。我希望和你像两个真正的聪明人一样交流。”
这些句子是如此的笃定——Draco终于为此彻底愤怒了，不安、怒火、失望以及对他与Harry未来深深的担忧全部都汇集到了一点，震得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此时此刻，他的眼前只能看见笔记本上那些说中他心事的单词，其他事情都被他暂时抛到脑后。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我们瞒着所有人吗？”他飞快地写道，“就是因为所有人都会用你刚刚说的那些愚蠢的猜测和观点看待我们，我才宁愿不公开。”
“你猜我怎么计划的？”Draco继续写道，一吐为快的冲动彻底控制了他，“我会以极为优异的成绩通过N.E.W.T.，再通过任何该死的训练成为一名傲罗，然后我还会成为魔法界近十年来最优秀的傲罗之一。”
“在魔法部给我授勋的仪式上，所有人才会知道我和Harry的关系——而那时候我的功勋和成就都已经无法撼动，没有人能说他强迫我，或者我是为了利用他的名声和财富，或者无论什么。”
Draco顿了顿，这时，他想起昨天Harry留下的关于考虑是否继续当他男朋友的话，以及Harry今天格外冷淡的表现。
“当然，如果那时候他还和我在一起的话。”他苦涩地补充道。
对方久久没有回复。
过了很久，才有一个简短的问题出现：“所以，你是在说——？”
Draco瞪着纸张上这个手写的问题，他闭了闭眼，算了，反正Harry现在已经不准备理他了，即使他们能和好，Draco也没信心他们能一直在一起直到他觉得自己准备好能平等地站在Harry身边。如今，这段他小心守护、尽心规划的感情已经岌岌可危、或者早已经被Harry宣判了死亡。
既然这样，他豁出去了。
Draco一个词一个词地用力写下：
“我是在说，我和Harry Potter在一起是因为我真的爱他。”
写完，他“砰”地合上了书。
***
这一天，Draco没有去任何地方，他直接回到宿舍，在床的四周施下静音咒，然后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
他没有流眼泪，也没有因为对一个陌生人吐露了心中最大的秘密而感到后怕或惶恐。
他只是觉得空落落的，对所有的一切都一片茫然。
***
第七天早晨，Draco不想去吃早餐，他不想看到对他冷淡的Harry。
但Blaise把他拖下了床。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从昨天开始就没吃东西，你不能就这样把自己饿死。”Blaise警告他。
所以，Draco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发，穿着最普通的校服，一脸心灰意冷地出现在斯莱特林餐桌上。
他让自己坚决不要看向格兰芬多或者任何靠近格兰芬多的方向，尽管他的心因为想象着Harry继续面无表情地无视他而紧缩成一团。
在Draco闷闷不乐地戳着他的蜜糖派的时候，猫头鹰们来了。
虽然他根本没打算施舍它们一个眼神，但是——
——一封颜色通红的信准确地落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一接触到桌面，信的四角就开始冒烟。
“天哪！”Pansy捂着嘴尖叫，“Draco，你收到了一封吼叫信！”
Draco瞪着那封信，鲜红的信封已经危险地卷起边了。
“快打开！”Pansy着急地说。
但Draco还在犹豫，他昨天才吐露了他的秘密，今天就收到了吼叫信——这太巧了。他的直觉告诉他二者之间绝对有关。
“Draco！！！”Pansy大叫。“你知道不打开它会爆炸并且吼得更大声的——打开它！”
而一旁的Blaise则干脆直接拿起信——Draco惊恐地瞪大眼睛，伸出手想阻止他——但太迟了，Blaise已经利落地拆开了信封。
一个男孩的声音响彻整个礼堂。
“我是在说，我和Harry Potter在一起是因为我真的爱他。”
这声音Draco太熟悉了——这是他自己的声音。而被这个声音当众大吼出的这句话更是让他惊骇欲绝。这一刻，Draco的脑海一片空白，他的大脑已经彻底拒绝去面对或者思考这一刻到底有多糟糕、多令人绝望。
礼堂安静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Draco，或者看着另一个主角。
Draco在极度的惊恐中无意识地看向Harry的方向，在那里，他的视线被一双绿眼睛牢牢地捉住了。
Harry又恢复了那个紧盯他不放的模样，黑发的格兰芬多在整个礼堂的注视中泰然自若，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灿烂夺目的光芒，嘴角甚至弯出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那一瞬间，Draco突然明白了。
“是你……”他难以置信地问，“难道是你……”
虽然隔着整个礼堂，但Harry显然听到了。
“因为你一直不愿意和我公开，也不愿意告诉我原因，所以——”Harry耸耸肩。
“你这个胡思乱想的小傻瓜，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他露出一个温柔而狡黠的笑容，“——反正你现在也别无选择了。”
说完，Harry对Draco连眨了两下眼睛。
Fin
小两口的斯莱特林式小情趣，哼╭(╯^╰)╮
祝Harry生日快乐！送给你世界上最好的小龙❤
感觉太太们的生贺都写的好好，希望没拖后腿😂
